元疏忆向来是个睚眦必报小心眼的人,人家胆敢得罪她,那就等着加倍被她“得罪”吧!

趴在木桶边缘,白皙修长的手臂都藏在氤氲的雾气里,元疏忆小孩儿玩水一般轻轻撩起一捧水,纤细的手指尖就凝了许多水珠,圆润清亮,一滴一滴的落下来,皱了一桶的水,一桶死水。

“唔……”元疏忆似叹非叹的轻轻吐出口气,湛蓝色的眸子印照在水里有些模糊不清,她抬抬指尖揉揉自己的脑袋,颇为疑惑的自言自语“都两个多月了,怎么絮虞还没找我呢?还有鹿鹤那只死鸟,许久不见了。哎,也不知草原上怎么样了,拓拔宏那个贱男人,也不知继伯父到底有没有废了他。”

都是未解之事啊,元疏忆糟心的想,自己在这里怎么猜测,还是不如亲自出去来的巧妙。只是这个村子,或者说是这个镇子,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王国,太过于闭塞不说,她纵然三头六臂也只能知道这个镇子的名字,别的,却不能再多知道了。

真真是奇怪。

如今,怕也只能靠远在草原的絮虞了。

拓拔谌小心的将几个煮熟了的还带着温度的鸡蛋从水里捞出来,放进自己准备好的大碗里,高兴的拿着它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急急走到了屋里。她是特地趁着元姐姐洗浴时才煮的,免得又被元姐姐说自己有伤不能干这些活,好容易允了那情绪低落的女人定会救出她流落烟花的女儿,收拾了一间杂物房让她睡下后,拓拔谌就欢欢喜喜的去烧火煮鸡蛋了。真的,她想着元姐姐吃鸡蛋的时候的样子,心都是飞的。

挽了发,随便拿了干布擦了还在滴水的发,元疏忆又衣衫不整的出来魅惑众生了,本来她还想要避一下拓拔谌那个小家伙的,只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,拓拔谌那个弱柳扶风的模样,自己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丢出老远,又如何能对自己做出点什么呢,想想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威胁,自己安寝时又懒得多穿衣服,干脆就这样最好。

一件亵衣她都嫌弃麻烦的主,的确不能要求她更多了。

一个急急忙忙的往里赶,一个慢悠悠的往外走,刚巧迎面就撞上了。拓拔谌还来不及高兴的喊一声“元姐姐”就感觉一个又香又软的身体碰到了自己怀里,害得自己手里的煮鸡蛋差点拿不稳。

“嗯……”元疏忆高耸的鼻子撞到了拓拔谌的锁骨,疼得她不自觉喊出了声。

“元姐姐,你没事吧?”拓拔谌吓坏了,赶忙将她从怀里推出来,好好的看着她。

“没事……”元疏忆郁闷的揉揉鼻子,看见眼前尚未及笄的年轻面庞上的焦急,心里安慰,只是又有些奇怪。她站直了身体,对着眼前正着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的拓拔谌道“谌儿你站直了。”

“啊?”拓拔谌一脸茫然,看元疏忆的神情却不像是逗自己,只好乖乖的听话,撑着拐努力挺直身体。对于一个瘸子来说,这算是“站直”了。

“嗯,的确是长高了。”元疏忆自己用手比划了一下,看着呆呆的拓拔谌忍不住揉揉她的脸,自己柔媚的笑“谌儿怎么长的这般快?明明一个月前姐姐与你差不多高的,现在好了,姐姐只到谌儿的鼻子了。”说着,她皱皱眉,柔若无骨的手就攀上了拓拔谌的脖子,媚笑道“嗯,这样看起来,谌儿的确有一点‘夫君’的样了。”

“姐姐又取笑我。”拓拔谌一手撑稳了拐棍,一手拿着自己手里的鸡蛋,任由她抱,苍白的脸泛起了一丝红晕,黑亮的眼珠子却直直的盯着元疏忆瞧,里面澄静的能晕出水。

“哈哈,姐姐不逗你了。”元疏忆打哈哈,将手从她脖子上拿下来,面色如常的动了动鼻尖,道“什么东西,这么香?”

“是鸡蛋。”拓拔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,心里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,继续装作高兴的样子道“姐姐晚饭没吃,谌儿就给姐姐煮了几个鸡蛋。”说着,她从那大碗里拿出两个鸡蛋,自己从怀里掏出来亚麻布的手帕,仔细的包了,用自己的木拐小心敲碎了鸡蛋的一端,再隔着手帕认认真真的剥壳,等鸡蛋露出了软滑的白肉,才递给自己最喜欢的元姐姐。

“嗯,还是谌儿待姐姐好,”元疏忆看她如此心里滋味莫名,补偿性的抬起头就亲了亲她的面颊,美艳的脸笑成了一朵花“姐姐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。”说着,她接过来拓拔谌递过来的鸡蛋,又伸手接过她那只手里的鸡蛋笑着道“天色晚了,谌儿去洗浴吧,这些鸡蛋姐姐自己会剥的。”

“好。”拓拔谌到底是个未及笄的孩子,面带沮丧却依然强颜欢笑道“那我去了。”

“嗯,去吧。”元疏忆装作忙着剥鸡蛋的模样,摆摆手道“姐姐给你留了水,再不去就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