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……姑娘……”被元疏忆粗鲁的提着领子往地下一丢的老掌柜颤巍巍的喊,却得到了元疏忆一道锋利的眼刀“做什么?”

“姑娘啊……”老掌柜擦擦脑门上的汗,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“你……你不让老朽给这位公子把脉,那老朽就是扁鹊在世也救不了这位公子的命啊。况且我看这位公子七窍都流了血,再不治疗,恐怕……”

“嗯?”元疏忆抱着拓拔谌,眼里湛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,盯着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站着的老掌柜微微笑道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老掌柜此刻掐死元疏忆的心都有了,这位姑娘,你怎么这般难侍候啊!说要老朽为这位公子把脉的是你,说不能把脉的也是你;说为这位公子上药的是你,拿着药瓶不想动还不允许老朽代劳的也是你,这位姑娘,你到底是不是想要逼死老朽啊!但是老掌柜还是很识时务的,他看看元疏忆手里紧紧捏着的牛皮软鞭,口里的唾沫咽了咽,保养的长长的胡子抖了抖,到底没敢出声再说一遍,只好讪讪道“姑娘,看来是不需要老朽了,要不,老朽……先行一步?”

“好啊。”元疏忆柔媚抿唇笑,一手依旧紧紧抱着拓拔谌,一手捏着自个儿牛皮软鞭放在嘴角处亲了一口,漫不经心道“那你保养得当的胡子和你的铺子就别想要了。”

呦喂!我的祖宗奶奶!你到底想要怎样啊!老掌柜快哭了,于是哭丧着脸道“那按照姑娘的意思……”

“咳……”元疏忆捏着牛皮软鞭的手放在唇上掩饰性的咳了咳,声音降了几个度道“有没有金丝悬脉之类的……嗯……不会直接接触到身子的……”

“嗨,姑娘你放心。”老掌柜听她这般说又看看这蛇蝎美人怀里的美貌公子,非常善解人意道“老朽可不是那官宦之家,龙阳分桃断袖之事老朽可是没有半分兴趣的。”说着,老掌柜挺直了胸膛,又非常正派的捋了捋自己视若珍宝的胡须,一副我是正经人的模样。

“……”元疏忆语塞,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怪老头再谈些什么话,没好气道“我问你到底会不会金丝悬脉,你跟我扯这么多做什么?!”

“哎,”老掌柜非常委屈,古人云医者为大,这位姑娘不但没有尊重自己这位医者,连最为基本的尊老都做不到,还如此逼迫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,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“姑娘,我们这乡野人家的,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可言?就是没出阁的大姑娘请老朽治病,老朽也是要亲自诊脉才可以的。至于姑娘说的金丝悬脉,那是御医才会的,老朽一个乡野的大夫又怎会这些呢?”

“庸医!”元疏忆很生气,却又无可奈何,她虽然保住了拓拔谌的一条命,可是她的内脏经络却被打的不成样子,她虽然通些医术,毕竟一个人不敢胡乱来,只好把这个死老头逮了过来。可是看着这死老头五大三粗毛毛躁躁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的样子,元疏忆就觉得自己非常不爽,尤其是看见拓拔谌柔柔弱弱的躺在那儿,露出宽大的衣袖里的洁白皮肤的时候。

“姑娘,你这可就不对了啊。”掌柜的非常生气,这关乎到了他的一生行医声誉啊,这姑娘,都不能好好尊重一下他么?“老夫行医一辈子,救死扶伤不说与扁鹊华佗之流齐名,到底也是被十里八乡的人奉为神医的,你如此侮辱老夫,是何道理?”

“把脉!”元疏忆皱眉,拿着软鞭抽了一下地上,“废话那么多干什么?”

“可是……”掌柜的被她那一鞭子吓坏了,虽然是牛皮软鞭,抽在菖蒲地里,可是深深的一道痕啊。掌柜的自动自觉的把那鞭子往自己身上带了一下,顿时缩了一下脖子,再不敢说别的。只是这姑娘方才不是不让他把脉么,怎么现在……

“快点,啰嗦什么!”元疏忆皱眉,要不是自己不会把脉,还轮到这个萎缩的死老头?

“哎,好好好。”连声答应着,老掌柜忙跪坐下来伸出自己布满皱纹的手,拿了拓拔谌的一只手,战战兢兢的把脉。而元疏忆,依然一手抱着拓拔谌,一手紧紧捏着牛皮软鞭,只是一旁分了一丝神汗津津的老掌柜总是觉得,那鞭子下一瞬就会抽到自己身上。

“咦?”也顾不得元疏忆拿着的鞭子了,老掌柜摸着脉,惊讶的喊出声道。

“怎么?”元疏忆紧了紧捏着牛皮软鞭的手,紧张的问。

“这位公子的脉搏……”老掌柜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胡子,在元疏忆杀人目光的逼视下才不缓不慢的道,“老朽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啊。”

哦?元疏忆想着,也许是自己分了一半的命给她,所以她的脉搏才会变奇怪吧。只是……

“如何奇怪了?”元疏忆不解,自己有时病了也会召御医瞧瞧,只是那些御医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脉象奇怪,莫非是自己身份特殊的缘故么?

“这天地万物都讲究个阴阳,阴阳调和互相转化才是正道,应到人的身上也是如此;比如男子就是阳刚蓬勃之脉象,女子就是阴柔娇弱之脉象。像是这位公子这般,不阴不阳的脉象,老朽真是见所未见。若非知晓这位公子是男子,老朽还真是无从下手啊。”老掌柜捋一捋胡须感慨道“不可不叹造物主之神奇啊。”